OpenAI 官宣重大结构调整：营利实体转型为公益公司 (PBC)，彻底告别 “利润上限”，同时坚称非营利母公司控制权不变并将成大股东。官方叙事聚焦适应竞争、吸引天量资金和推进“民主 AI”。然而，技术社区深度质疑其真实动机：利润驱动、PBC 公益性存疑、“非赢者通吃”信号或为烟雾弹、非营利控制权恐被架空。这场变革不仅重塑 OpenAI，更引爆对 AGI 路径、资本伦理与权力游戏的终极拷问。
OpenAI 的十字路口
OpenAI，这家引领人工智能浪潮的明星公司，正站在一个决定其未来的十字路口。其最新宣布的组织结构“进化”—— 放弃独特的“利润上限”模式，将其营利子公司转型为公益公司 (PBC)，同时强调非营利母公司将保持控制权 ——不仅是公司治理层面的重大调整，更深层地触及了 AGI (通用人工智能) 的发展路径、资本在科技创新中的角色，以及“惠及全人类”这一宏大使命在商业现实下的实现可能。
官方将其描绘为适应新环境、更好地服务使命的必要之举。然而，在众多观察者眼中，这更像是一场理想主义向资本逻辑的重大倾斜，一场围绕控制权、利润分配和未来方向的复杂博弈。OpenAI 此举，究竟是驶向普惠 AGI 的务实一步，还是滑向商业巨兽的开端？这不仅关乎 OpenAI 自身，也为整个 AI 行业的未来投下了深刻的问号。
核心变革：解构 OpenAI 新蓝图
此次结构调整的核心内容简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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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营利母公司 (OpenAI, Inc.) 掌舵不变： 这是官方反复强调的定海神针。最初的非营利组织继续作为顶层架构，依法控制下属的营利实体。其“确保 AGI 惠及全人类”的使命保持不变。 -
• 营利子公司转型 PBC： 为融资而设立的营利性 LLC 将转型为公益公司 (Public Benefit Corporation, PBC)。PBC 需在法律层面兼顾股东利润与公共利益。 -
• 告别“利润上限” (Capped-Profit)： 移除了对早期投资者回报设定的复杂限制，这是最具实质性的商业化调整。 -
• 拥抱“正常资本结构”： 转向标准的股权结构，员工和新投资者将持有 PBC 股票，其价值与公司商业表现直接挂钩。 -
• 非营利的新角色 – 大股东： 非营利母公司不仅是控制者，还将成为 PBC 的大股东，通过未来收益支持公益项目。 -
• 监管的介入与认可： OpenAI 明确提及，此决策是在与加州和特拉华州总检察长办公室沟通后做出，暗示了监管层面的关注与某种程度的认可。
这一系列动作，标志着 OpenAI 正式构建了一个非营利控盘 PBC 的新范式，试图在理想与现实间找到平衡点。
官方叙事：为何进化？
OpenAI CEO Sam Altman 在内部信中给出了变革的理由，概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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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应竞争格局： 承认早期对 AGI 市场的判断（可能一家独大）已不适用，当前是“众多伟大 AGI 公司”并存的时代，需要更灵活的结构。 -
• 天量资金需求： 直言实现使命需要“数百亿乃至最终可能需要数万亿美元”的投入，暗示原结构不利于大规模、长期融资。 -
• 拥抱“民主 AI”： 强调致力于将 AGI 打造成赋能所有人的普惠工具，而非少数人掌控。提及希望开源强大模型，并给予用户更大自由度。 -
• 强化非营利使命： 利用 PBC 收益，使非营利组织能更有效地资助 AI 在健康、教育等领域的公益应用。 -
• 安全与责任： 重申对安全、对齐和透明度的承诺，目标是“确保民主 AI 战胜威权 AI”。
官方剧本的核心是：为了更好地实现宏大使命，必须拥抱更适应现实的商业结构。
AGI“赢者通吃”神话破灭？
OpenAI 公开宣称市场非赢者通吃，是清醒认知还是策略性表达？
这一表态极具冲击力，直接挑战了 AGI 领域的普遍预期。技术社区对此解读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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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略论： 许多评论认为这是服务于核心目标的策略。一方面，为取消利润上限、吸引巨额投资提供合理性；另一方面，主动降低“垄断”姿态，规避反垄断审查。在当前环境下，这是一种“不得不说”的有利说辞。 -
• 现实论： 也有观点认为这反映了 OpenAI 对现实的认知。或许是意识到 AGI 实现路径复杂多元，单一技术难以垄断；或许是面对激烈竞争（如 Google Gemini, Anthropic Claude 等），承认自身并非稳操胜券；亦或是对短期内实现“强 AGI”的难度有了更清醒的评估。
点评： 无论动机如何，OpenAI 作为领跑者之一，其对“赢者通吃”的否定，本身就可能重塑 AGI 竞赛的预期。这或许预示着 AI 领域将走向一个多极化、更侧重应用落地而非终极突破的阶段。这对于后来者和多元化创新可能是利好，但也可能降低资本市场对单一项目颠覆性回报的狂热预期。
PBC 公益光环下的商业现实
PBC 结构能否真正约束 OpenAI 的商业冲动？
转型 PBC 似乎为 OpenAI 披上了一层“公益”外衣。但深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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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BC 的局限性： PBC 本质仍是营利性公司。其对“公共利益”的考量，在法律执行层面往往缺乏硬性约束和明确标准，更多依赖于管理层的自觉和外部压力。它更像是提供了一种法律上的灵活性和品牌上的优势，而非确保公益优先的制度保障。 -
• 行业趋势与“标配”： Anthropic、X.ai 等 AI 公司采用 PBC，反映了该领域的一种趋势——利用此结构来回应公众对 AI 伦理和社会影响的关切。但这更像是一种行业内的“标准操作”，难以证明 OpenAI 在公益实践上会有实质性突破。
点评： PBC 结构对 OpenAI 而言，象征意义大于实质约束力。其真正的行为边界，将更多地由非营利母公司的实际控制力、市场竞争压力、监管环境以及领导层价值观共同决定。指望 PBC 标签本身能确保其“向善”，可能过于乐观。
万亿美金驱动下的资本逻辑
当使命的实现依赖天量资本时，谁是真正的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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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消利润上限的引力： 这是最核心的商业驱动力。它彻底打开了资本想象空间，极大提升了 OpenAI 的融资能力，使其能够吸引追求高风险、高回报的长期资本。 -
• 股权激励的引擎： “全民持股”是绑定核心人才、激发内部动力的标准手段，尤其在经历了内部动荡后，有助于稳定团队。 -
• 资本逻辑的优先性： 当公司生存和发展高度依赖资本市场输血，且管理层和员工的个人财富与之深度绑定时，商业利益最大化的逻辑很可能在决策中占据主导地位。一些评论直指，无论如何包装，利润正成为 OpenAI 更核心的追求，甚至认为新结构更有利于创始人实现个人财富目标。
点评： OpenAI 的变革清晰地展示了资本在塑造前沿科技发展路径上的强大力量。天量资金需求与宏大使命之间存在着深刻的张力。新结构让 OpenAI 更适应资本游戏规则，但也让其商业属性前所未有地凸显。未来，如何在资本的驱动下坚守初心，将是 OpenAI 面临的巨大考验。
非营利控制权 – 坚固的“缰绳”还是易碎的“花瓶”？
非营利母公司的控制权，在现实中能有多大效力？
这是维持 OpenAI 使命驱动形象的关键承诺，但也最受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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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教训的警示： 2023 年的罢免风波已证明，形式上的控制权在强大的资本和内部核心团队面前可能极其脆弱。 -
• 控制机制的模糊： OpenAI 未明确具体的控制手段（如投票权结构、董事会构成），缺乏透明度让外界难以评估其有效性。 -
• 结构性利益冲突： 当非营利组织本身成为 PBC 的大股东，其运营依赖 PBC 的商业表现时，还能否保持独立的监督立场？ 这构成了一种内在的、难以调和的利益冲突。 -
• 监管介入的意涵： 监管机构的介入是提供了实质性保障，还是仅仅程序性认可？其后续的监督力度仍是未知数。有观点甚至认为，这恰恰说明保留非营利控制是外部压力下的结果。
点评： 非营利控制权是 OpenAI 新架构的基石，但其稳固性存在天然的脆弱性。信息不对称、利益捆绑、执行力挑战等因素都可能使其在关键时刻失效。这种控制更像是一种动态平衡，其有效性高度依赖于各方力量的博弈、治理机制的设计细节以及持续的外部监督。将其视为绝对的“保险锁”是不现实的。
AGI 初心 – 仍在坚守还是渐行渐远？
结构调整是否意味着 OpenAI 对 AGI 的理解和追求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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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GI 路径的再评估： 技术社区普遍质疑当前 LLM 是否能通向真正 AGI。OpenAI 强调竞争格局变化，可能间接反映了对 AGI 实现路径或时间表的重新评估，更加聚焦于现有技术的迭代和商业化。 -
• “开放”精神的淡化： 与创立时的“Open”理念相比，OpenAI 近年在模型、数据、研究等方面的透明度和开放性持续降低。新结构更不太可能逆转这一趋势。虽然提及开源意愿，但具体行动和诚意仍待观察。 -
• “自利”的伦理拷问： 利用公共资源发展技术，最终通过商业化结构让内部人获利，这种模式的公平性和伦理边界值得深思，尤其是在 AGI 这一影响深远的技术上。
点评： OpenAI 的行动轨迹显示，其战略重心似乎正从遥远的 AGI 理想，转向更近的商业成功和市场领导地位。虽然使命口号不变，但其内涵和实现方式可能已在悄然演变。其对 AGI 的追求，似乎变得更加“务实”，但也可能更加“世俗”。
权力、人物与未来：棋局与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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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人物 Altman： 作为核心推动者，Altman 的个人愿景、商业策略和权力运用，将在极大程度上塑造 OpenAI 的未来。对其动机的复杂解读，也反映了外界对 OpenAI 真实走向的疑虑。 -
• 竞争格局演变： 面对 Google、Anthropic 等强劲对手及巨头的生态优势，OpenAI 维持领先地位的挑战日益严峻。新结构是其应对竞争、巩固壁垒的关键一步棋。 -
• 安全与伦理的风险： 商业化加速是否会以牺牲安全和伦理为代价？ 这是公众最关心的问题之一。近期关于模型输出质量变化的争议，为此敲响了警钟。
理想与现实的博弈
OpenAI 的结构重塑，是一场在理想主义旗帜下，围绕资本、控制权和商业现实展开的深刻博弈。它试图搭建一个既能吸引天量资金、又能维系公益使命的复杂架构，但这其中充满了内在的张力与不确定性。
放弃利润上限，拥抱资本市场，无疑是现实的选择，但也让其离最初的“非营利”和“开放”愿景渐行渐远。非营利控制权能否真正落实，PBC 的公益性能否超越标签，都有待时间的检验。
OpenAI 的这一步，不仅定义着自身的未来，也可能为整个高风险、高影响力科技领域的治理模式带来深远启示。当颠覆性技术遇上万亿资本，当“惠及全人类”的宏愿遭遇商业逻辑的引力，我们该如何设计制度、划定边界，以确保科技最终服务于公共利益？
OpenAI 给出的答案，尚在书写中。而我们，都是这场关乎未来的宏大实验的观察者。
附录：OpenAI 官方公告《演进 OpenAI 的结构》全文翻译
OpenAI 董事会有一个更新的计划，用于演进 OpenAI 的结构。
OpenAI 最初是作为一个非营利组织成立的，如今由该非营利组织监督和控制。未来，它将继续由该非营利组织监督和控制。
我们的营利性有限责任公司（LLC），自 2019 年以来一直隶属于该非营利组织，将转型为公益公司（Public Benefit Corporation, PBC）——这是一种目标驱动的公司结构，必须同时考虑股东和使命的利益。
该非营利组织将控制并成为 PBC 的大股东，为非营利组织提供更好的资源来支持诸多裨益。
我们的使命保持不变，PBC 也将拥有相同的使命。
我们在听取了公民领袖的意见，并与特拉华州总检察长办公室和加利福尼亚州总检察长办公室进行了建设性对话后，做出了让非营利组织保留对 OpenAI 控制权的决定。我们感谢这两个办公室，并期待继续这些重要的对话，以确保 OpenAI 能够继续有效地追求其确保 AGI 惠及全人类的使命。Sam 给我们的员工和利益相关者写了下文，阐述了我们为何对这个新方向如此兴奋。——Bret Taylor
Sam 致员工的信
OpenAI 不是一家普通的公司，也永远不会是。
我们的使命是确保通用人工智能（AGI）惠及全人类。
当我们创办 OpenAI 时，我们对于如何完成使命并没有详细的构想。我们一开始围坐在厨房桌子旁，互相看着对方，思考我们应该做哪些研究。那时，我们没有考虑过产品、商业模式。我们无法想象 AI 被用于医疗建议、学习、生产力提升等等带来的直接好处，也无法想象训练模型和为用户提供服务需要数千亿美元的计算资源。
我们当时并不真正知道 AGI 将如何被构建或使用。很多人可以想象一个能够告诉科学家和总统该做什么的“神谕”（oracle），尽管它可能极其危险，但也许那些少数人可以被信任来掌管它。
在 OpenAI 早期，很多人认为 AI 只应该掌握在少数能够“驾驭它”的可信赖的人手中。
我们现在看到了一条让 AGI 作为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工具直接赋能每个人的道路。 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相信人们将为彼此创造出不可思议的事物，并继续推动社会和生活质量向前发展。当然，它不会完全被用于善途，但我们信任人类，并认为善将以数量级超过恶。
我们致力于走这条民主 AI 的道路。 我们希望将令人难以置信的工具交到每个人手中。我们对他们使用我们的工具所创造的一切，以及他们如此渴望使用这些工具感到惊叹和欣喜。我们希望开源非常强大的模型。 我们希望在广泛的边界内给予用户极大的自由来使用我们的工具，即使我们并非总是拥有相同的道德框架，并让用户对 ChatGPT 的行为做出决定。
我们相信这是最好的前进道路——AGI 应该使全人类能够互相受益。我们意识到有些人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
我们希望为世界构建一个大脑，并让人们极易地将其用于任何他们想要的目的（受限于少数限制；例如，自由不应侵犯他人的自由）。
人们正在使用 ChatGPT 来提高他们作为科学家、程序员等等的生产力。人们正在使用 ChatGPT 来解决他们面临的严重健康挑战，并学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的知识。人们正在使用 ChatGPT 来获取如何处理困境的建议。我们非常自豪能够提供一项为如此多人做如此多事的服务；这是我们能想象到的对我们使命最直接的实现之一。
但他们想更多地使用它；我们目前无法供应世界想要的那么多 AI，我们不得不对我们的系统设置使用限制并让它们运行缓慢。随着系统变得更加强大，他们会想更多地使用它，用于更多美好的事物。
近十年前我们启动研究实验室时，我们完全不知道世界会是这个样子。但现在我们看到了这幅图景，我们感到无比激动。
现在是我们进化结构的时候了。 我们希望实现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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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们希望能够以一种方式运作和获取资源，使我们能够将服务广泛提供给全人类，这目前需要数千亿美元，最终可能需要数万亿美元。我们相信这是我们履行使命、让人们用这些新工具为彼此创造巨大福祉的最佳方式。 -
2. 我们希望我们的非营利组织成为历史上最大、最有效的非营利组织，专注于利用 AI 为人们实现最高杠杆的成果。 -
3. 我们希望交付有益的 AGI。 这包括为安全和对齐的形态做出贡献；我们为我们已发布的系统、所做的对齐研究、红队测试等流程，以及通过模型规范 (model spec) 等创新实现的模型行为透明度感到自豪。随着 AI 的加速发展，我们对安全的承诺更加坚定。我们希望确保民主 AI 战胜威权 AI。
我们在听取了公民领袖的意见，并与加利福尼亚州和特拉华州总检察长办公室进行了讨论后，做出了让非营利组织保持控制权的决定。我们期待在与他们、微软以及我们新任命的非营利专员的持续对话中推进该计划的细节。
OpenAI 最初是作为一个非营利组织成立的，今天是一个监督和控制营利实体的非营利组织，未来仍将是一个监督和控制营利实体的非营利组织。这一点不会改变。
隶属于非营利组织的营利性有限责任公司将转型为具有相同使命的公益公司（PBC）。PBC 已成为其他 AGI 实验室（如 Anthropic 和 X.ai）以及许多目标驱动型公司（如 Patagonia）的标准营利性结构。我们也认为它对我们来说是合理的。
取代我们目前复杂的利润上限结构——它在一个看起来可能只有一个主导 AGI 努力的世界里是有意义的，但在一个有许多伟大的 AGI 公司的世界里则不然——我们正在转向一个正常的资本结构，每个人都拥有股票。 这不是一次出售，而是结构向更简单形式的改变。
非营利组织将继续控制 PBC，并将成为 PBC 的大股东，其数额得到独立财务顾问的支持，从而为非营利组织提供资源来支持项目，使 AI 能够根据使命惠及许多不同的社群。并且随着 PBC 的发展，非营利组织的资源也将增长，使其能够做更多的事情。我们很高兴很快就能收到我们非营利委员会关于如何帮助确保 AI 惠及每个人——而不仅仅是少数人——的建议。他们的想法将侧重于我们的非营利工作如何支持一个更民主的 AI 未来，并在健康、教育、公共服务和科学发现等领域产生实际影响。
我们相信这使我们能够继续取得快速、安全的进展，并将伟大的 AI 交到每个人手中。创造 AGI 是我们在人类进步道路上砌的一块砖；我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们接下来会添上哪些砖。
Sam Altman
2025 年 5 月
（文：子非AI）